葉修一回到辦公室便忙地昏天暗地，除了蘇沐秋負責的部分，他還有兩三個客製化的產品等著抓bug。研發部和其他部門不同，後者的在組別編制上並無上下級差異，但研發部卻是有的，數字越前代表技術含量越高，因此身為研發一部負責人的工作量可想而知。葉修的內線電話沒有停過，等他暫告一段落時發現晚飯時間已過，部門又只剩他一人。

 

「沐秋嗎？我收到檔案了，沒有問題，不過金流的設計介面可能要麻煩你標示清楚。」葉修點開信件發現寄件時間是兩小時以前。

「好，」對方的聲音有些疲倦，估計這個下午也好不到哪去，「還是我上去找你，用指的可能比較清楚。」

「行，我去頂樓抽根菸先。」

 

頂樓的風頭強勁，葉修的菸點了幾次才成功。

微弱的火光熒熒然夾雜白氣氤氳在黑暗中發光，葉修無聊地凝望下方的街道。路上的行人因為夜的關係稀稀疏疏，每個陌生人互不認識而擦間錯過。其實他跟蘇沐秋也該是如此，如果不是半年前葉修用了些工程師才知道的小手段讓交友軟件出現在蘇沐秋會看到的地方。

 

想起蘇沐秋的模樣，葉修又開始心癢，心想那張俊臉可真害人不淺。

嘖、美色誤人。

 

「我記得公司禁菸。」安全門被推開。

「蘇組長管很寬？現在是下班時間，我說了算。」葉修根本不用回頭就知道來的人是誰。

「我猜你沒吃過，順手在樓下買了些東西。」

「喔、麻辣鴨血？」

 

對方當然沒買麻辣鴨血，葉修抽完菸後兩人一起回到研發部的辦公室。蘇沐秋沒忘正事，把金流的介面交代了下，搬了椅子吃起晚餐。

 

「如果你在等產品試測帳號下來，先回去吧系統還要跑一陣子。」葉修說，把便當打開。

「還要多久？」

「三小時吧。」

「你下班後有事？」蘇沐秋顯然沒有要走的意思。

「如果你有約我的話。」葉修拿起手機在蘇沐秋眼前晃了晃。

「呵，我剛好沒事，那就再等等吧。」

 

葉修在網站上點了幾下，「反正現在也沒事做，看影片？」

「蛤？」蘇沐秋眼睛睜大。

「呃、普通電影，我說你在公司如此色慾薰心不好吧，蘇組長。」葉修怎麼不知道蘇沐秋在想什麼，「有什麼喜歡的演員？」

「……張國榮。」還沒轉換過來，蘇沐秋想到的盡是歐美成人片的演員名單。

葉修抬頭看了看蘇沐秋，對方剛吃完油雞，嘴巴還油油亮亮的，「真不意外。」

 

「雖然說我喜歡霸王別姬，覺得張國榮的程蝶衣無人能超越，只可惜時間太長。」葉修說，一邊點開視頻頁面，「看這個好了，比較短。」

「喔，好啊。」蘇沐秋沒什麼意見，很順手地拿起桌上的餅乾打開。

 

「開始了，分你一隻耳機。」

「好，稍等。」蘇沐秋也是好情趣，起身順手把辦公室的燈給關上。

 

兩人就這樣窩在電腦前看電影，雖然以前不是沒看過，只不過都是愛情動作片，沒有劇情只有呻吟與喘氣──和他們前半年的互動一樣，沒有故事，只有肉體間的溫存。

 

螢幕光映在兩人的臉上，蘇沐秋皺著眉神情認真。

兩人湊得很近，葉修幾乎可以聞到蘇沐秋身上的味兒，曖昧的氣氛讓他分心，那是個很輕淺的肥皂香，每次和蘇沐秋做愛時都能聞到，是一種旅店廉價沐浴乳味都蓋不住的氣息。

 

葉修喝了口冷掉的茶，將注意力回到電影裡的情節。

他看著與自己不相干的主角在黑白與霓虹的詭譎色調裡穿梭，恣意地在彼此的愛情裡張牙舞爪，從原本愛得火熱到可笑地在異國分手。葉修感受到耳機線另一頭的扯動，回過頭就看到蘇沐秋將眼睛看向自己。

 

此時劇情來到電影劇照的經典鏡頭，受傷的張國榮示弱地將頭靠向梁朝偉的肩膀，後者面無表情卻一往情深。

計程車駛在阿根廷的傍晚綿延，似無盡頭。

 

葉修轉頭將臉湊近，螢幕外的兩人順水推舟地交換了一個吻。

嘖、美色果然害人。

 

「系統還要跑多少時間？」電影結束後蘇沐秋說，語氣有些軟，還沉浸在主角間的情感餘韻裡。

「四十分鐘吧，睡一下？」葉修點開程式。

「不、」蘇沐秋湊到對方的側臉，用鼻尖頂在葉修的下巴上，「我有點硬了。」

「……到哪都能發情。」葉修的情緒也停在某句台詞上，輕輕咬住對方的鼻頭。

「這不是一周沒見了。」蘇沐秋勾了勾手指。

「走，到樓梯間。」

 

研發一部和樓梯間有些距離，兩人憋了一小段路才到。才剛踏進狹小的樓梯間，蘇沐秋便粗魯地扯過葉修開始接吻。葉修將手繞到蘇沐秋的後頸，用指尖在酸痛貼布上繞圈。

 

「聽說蘇組長豢養了一隻性感小野貓，嗯？」葉修將殘留在蘇沐秋嘴角的唾液用舌頭舔掉，一隻手解開對方的皮帶探進裡面用力搓揉。

「那我親愛的小野貓，叫一聲給主人聽聽？」

 

內褲因為滲出液體浸了一圈水漬，葉修隔著薄博的布料套弄硬挺的性器，他咬住蘇沐秋的耳朵，在耳邊呼出一口氣。

 

喵嗚～

伴隨著曖昧的呼氣，葉修低沉的嗓音透過耳膜震動傳進蘇沐秋耳中，他加碼將空出的手握成貓拳擺到對方面前晃啊晃。

 

「呵，真噁心。」觀看表演的人誠實地表達意見，用手將眼前的貓掌握住。

「我也覺得。」葉修輕笑。

 

蘇沐秋掰開葉修握拳的手指，將食指和中指一根一根緩慢含進嘴裡，濕軟的舌頭隨之纏繞，像是細細品嘗美味的佳餚。蘇沐秋有股錯覺，明明是乾淨的雙手，卻好像有葉修自瀆後所殘留的腥味。他將手伸到對方身後，抽出紮在褲子裡的襯衫，從衣襬的空隙探入撫摸滑膩好摸的光裸背脊。

 

葉修的手活很好，清楚在那些點上可以讓自己的性伴侶歡愉，他時而快時而緩地轉圈摩擦，偶爾用大拇指腹輾過最為敏感的馬口。緊繃的腫脹感讓蘇沐秋的快感集中在下體，他急躁地將手往下滑，來到對方背脊底部的小凹陷處打轉。葉修會意，善解人意地將自己的皮帶扯下扔在地上，下一秒就感受一隻手從滑入褲子，臀部的柔軟遭到蘇沐秋大力的揉捏。食指順著股縫描繪，在陰莖與囊袋的柔嫩處四處流連，葉修的性器完全硬挺，蘇沐秋嘖了一聲，伸進口袋裡拿出錢包。

 

「靠！」並沒有在錢包裡找到保險套，已經箭在弦上的蘇沐秋爆出粗口。

「回去再搞？」

「你忍得住？」

「大概不行。」

 

沒有理會葉修毫無誠意的建議，蘇沐秋拍了拍葉修的屁股示意對方轉身。儘管慾望勃發但兩人卻都還殘存理智，這樣的關係是怎麼都不可能無套性交。深諳對方的個性，葉修撩撥性質地舔了蘇沐秋乾澀的唇後轉身扶在牆面上，貼心地脫去下身將臀部翹高。

 

「真喜歡你。」蘇沐秋稱讚。

 

蘇沐秋解開褲頭將內褲脫下，對方白嫩帶有肉感的大腿呈現在自己面前，他貪戀地抓了幾把後將兩隻手指併攏插進對方的大腿根部，另一手握住自己開始吐液的性器上下撸動。

 

待手掌攢了一小灘液體後，蘇沐秋倉促地把濕黏抹在對方的大腿根部潤滑。他將胸膛貼在葉修同樣涔出汗水的背脊，隔了兩層濡濕的襯衫讓他蹭地難受，蘇沐秋不耐煩地解開自己的扣子，並將葉修的襯衫撩高至肩膀處。

 

「好久沒這麼刺激。」蘇沐秋把葉修壓在樓梯間的牆壁喘氣，牆上的緊急逃生燈箱正閃爍著綠色的怪異顏色。

 

蘇沐秋想起他和葉修前幾天曾在同樣的地點巧遇一次，當時兩人旁邊都有同事，彼此明明都意識到對方的存在卻連眼神都沒對上，但在比肩而鄰的那一秒不約而用小指觸碰對方的手。這樣心照不宣的色情氣氛讓蘇沐秋久久無法忘懷，當天晚上興奮地幻想葉修呻吟的模樣在床上自瀆。

 

「下班可以來點更刺激的。」

 

葉修挑釁，被對方箝制住的身體因為慾望的關係而向主人叫囂，他騰出一手握住蘇沐秋的性器，引領著對方插進自己的雙腿間。腫脹的性器在身下快速抽動，葉修發出喘息，在公司與同事腿交所帶來的羞恥感吞噬著彼此，他撇過頭咬住蘇沐秋的嘴唇開始激烈接吻，兩人的唇舌在情動之時濕而熱情地如飢渴的野獸攀附在待宰的獵物。

 

蘇沐秋每一下都用力地插入，柔嫩的觸感讓他幾乎發瘋，尤其腿間抽插之時性器的上方都會頂到對方的囊袋和懸空的滾燙重量。他整隻手用力環在葉修的腰間讓兩人的身體毫無縫隙，另一隻手貼在腰際線一路往上熟門熟路地來到對方熟透的乳尖。蘇沐秋揉捻那粒觸感不錯的深褐色小豆，不忘在葉修耳邊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色情話語。

 

葉修意識到自己還在公司，難得克制地將聲音悶在嘴裡，粗重的鼻息加上溢不出口的低吟顯得色情非常。他覺得自己瀕臨高潮，方才深刻的電影台詞又霸道地跳進浸淫在情慾裡的腦海。

 

──我一直以為和何寶榮不一樣，原來寂寞的時候，所有的人都是一樣*。

 

沐、秋……

難以名狀的情感伴隨快感大量湧出，葉修發現這次大概真的栽了下去。

第一次，他難以自抑地喊出了對方的名字，將灼熱的掌心用力覆蓋在蘇沐秋貼在自己腹部的手背上。

 

「我在，葉修。」

 

他聽見蘇沐秋的呼喚自己的名字時射了，噴精的高潮感讓他腦袋一片空白。等他回過神後，蘇沐秋已經貼心地幫他把方才歡愉的痕跡擦拭乾淨，並禮貌地詢問要不要幫他穿上褲子。

 

「怎麼了？」蘇沐秋衣衫整齊，除了襯衫上的一小片汗漬，看不出任何的異狀。

「沒事，回去吧。」他跟上腳步。

 

離去前，葉修回頭看了眼地板上殘存的濃稠精液，某些情感似乎因為這個夜晚被翻攪上來，呼之欲出。

 

 

 

 

[TBC]

*出自1997《春光乍洩》，王家衛導，梁朝偉飾黎耀輝、張國榮飾何寶榮。